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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年后,Linux之父再接受訪談

2021-03-10    分類: 網站建設

Linus Torvalds是Linux內核的發明人及該計劃的合作者。

編者按:1994年,《Linux Journal》創刊。當時雜志的特寫文章是雜志的第一位發行人Robert Young(后來與人聯合創辦了Red Hat)對Linus Torvalds(Linux內核的作者)的采訪。25年之后,兩人再度坐到了一起,就Linus本人的近況,Linux的成功之道以及未來之路,自己的工作哲學,對社交媒體的看法,對網絡噴子和匿名性的態度,對年輕開發者的建議等進行了推心置腹的交流。本文作者是Robert Young,原文標題為:25 Years Later: Interview with Linus Torvalds


Robert Young 與Linus Torvalds的訪談錄

Robert Young:很高興能有個借口跟你取得聯系。你跟家人都挺好的吧?你的孩子現在應該都上大學了。我和Nancy還有我們的3個女兒都挺好。我和Marc創辦Red Hat的時候老大Zoe 11歲,現在她準備有第二個孩子了——也就是說,我現在都當爺爺了。

Linus Torvalds:其實我的孩子都還沒大學畢業,不過Patricia(老大)今年5月會畢業。Celeste(最小的)在讀高三,所以再過半年我們就成空巢老人了。

3個孩子都還不錯,當外公我想/希望是幾年后的事情了。

Bob:1994年我第一次采訪你時,你會不會認為到 2019 年自己還會維護這個東西?

Linus:我想1994年的時候自己就已經感到驚訝了,想不到我的最新項目不僅僅又是一個“做點有趣的直到它做了我需要的一切然后再找點別的去做”這樣的項目。當然,那時候還處在開發相當早期的階段,但那已經是我做了幾年的項目了,并且已經有了自己的生命。

所以我想我試圖要表達的是,我未必會預料到會再做它幾十年,但它已經邁過了一道坎,成為我生命當中一個相當重要的東西。其實我從來都沒有給Linux空間使然。

到那時候我可能干不動了,而且很多代碼都會被升級替換,但我認為這個項目仍將保留下來。

Bob:這些年來為了讓你滿意,你和內核團隊是不是一直在更新內核代碼?已有25年歷史的不斷擴張的Linux代碼庫是否存在重寫的需要或者壓力?是不是可以用比C語言“現代”一點的語言來重寫?

Linus:這些年來我們已經對大多數子系統進行了很多的大規模重寫——當然不是一次性地——很多代碼塊最終都已經成為了沒人再想去修改的了(通常是因為那是過時硬件的驅動程序,已經很少人用,但我們還將支持)。不過,整個內核有一個大一統的代碼庫的好處之一,是當我們需要做出一些大的改變時,我們就能做到。可能有一些內核之外的驅動程序等(包括源碼和二進制文件),但我們一直以來的政策都是,如果是內核以外的話,就不關開發的事。所以,必要的時候我們可以做出徹底改變。

至于C,沒有比這更好的語言出現。我們已經針對新的改進過的功能更新了內核源碼(在這些年里C 語言本身也發生了變化),而且我們還為額外的類型檢查、運行時驗證以及強化等給C 語言上添加了各種擴展,但基本上除了一些小細節之外,這門語言基本上還是一樣的。

而且說實話,這看起來不大可能會變。大家看到處在活躍開發中的那種語言不是用來進行底層系統開發的,而是為了讓用好看的UI等開發用戶應用更容易而準備的。這類語言顯然不想干內核需要的事情,比如底層人工內存管理等。

可以想象,我們會有一些“框架”語言來生成驅動程序或類似東西,而且在我們內部實際上也有自己的簡化“語言”來進行配置,我們在建構過程中的確也使用了一些其他語言,所以C不是我們使用的唯一語言。但到目前為止,這是大部分都是用C寫的,“真核”都是用C來寫的。

Bob:你選什么樣的硬件?是不是那種Linux(或任意其他)筆記本牌子貨?還是平板或者手機?

Linus:我的主要開發設備是非常普通的PC工作站。那是這些年來組裝起來的。機器沒什么特別,自打我對它大改之后其實已經有2年了,所以甚至都算不上先進。在家里我的主要要求其實就是要徹底的安靜。除了幾個風扇以外,里面沒有任何的活動件(所以再也沒有機械硬盤了),而且風扇大部分時間內甚至都不用轉。

外出時(幸好不用經常),我的主要需求是屏幕要好、要夠輕。我的目標重量是1公斤(帶電源),說實話,我還沒有達到這個理想目標,但目前對我來說最好的折衷是 XPS13。

Bob:似乎Linux在桌面的成功不在于PC桌面而在于(通過Android實現的)設備桌面。你怎么看?

呃,傳統PC顯然不再像以往那樣占主導了。哪怕你一臺電腦(即便仍跑 Windows或OS X),很多人也主要是通過web瀏覽器和一些應用程序來使用。當然,還有那種“工作站”用戶,這是那種我個人一直設想中的桌面。雖說還很重要,但它似乎已經不能像當年的PC那樣去推動市場發展了。強大的臺式機似乎主要是用來開發、玩游戲、或做媒體編輯。那種“休閑”類桌面似乎更多是瀏覽器類的東西,而且往往只是一臺平板或者手機。

當然,Chrome在其中某些領域似乎做得不錯。不過就每天都跟Linux打交道的人數而言, Android顯然占了大塊頭。

[Bob注:就“統治”的嚴格意義來說,這可能是公平的。但盡管過去幾年PC總出貨量有所下降,但1994年到2014年PC市場的累積增長依然可觀,以致于即便在PC市場放緩的今天,每年PC的安裝量仍然是1994年的4、5倍]

Bob:如果你得解決網絡世界的其中一個問題,那會是什么?


Linux之父(Linus Torvalds)

Linus:都不是技術性的問題。但是,我對現代的“社交媒體”深惡痛絕——如Twitter、Facebook、Instagram 等。這是一種病,似乎鼓勵了壞行為。

我認為其實郵件也有部分同樣的問題,我之前曾經說過:“在互聯網上,沒人能聽得出你的微妙”。只要不是面對面的交流,你就會錯過所有正常的社會線索,很容易就會錯過幽默和挖苦,但也很容易就會錯過對方的反應,所以就會有吵得不可開交等面對面交流不易出現的情況。

但電子郵件仍然管用。你仍然必須花精力去寫,而且一般都會有一些實際內容(技術性或者其他)。那些“點贊”和“分享”之類根本就是垃圾。不用付出,也沒有質量控制。實際上,這些都跟質量控制都是背道而馳的,大家目標的共同點最少,都是些標題黨,是為了喚起情緒反應,往往是道德義憤之一。

再加上匿名,這完全是令人作嘔。當你甚至都不把真名寫在你的垃圾(或者你分享或點贊的垃圾)上時,的確是一點作用都沒有的。

其實我是認為匿名性被高估的人之一。一些人將隱私與匿名混為一談,認為這兩者是息息相關的,保護隱私意味著你需要保護匿名。我想這是錯誤的。如果你是告密者的話匿名是重要的,但如果你無法證明自己的身份,你在一些社交媒體平臺上的瘋狂謾罵就不應該可見,而且你也不應該能夠分享它或者點贊。

好吧,我這也是謾罵。我不上任何的社交媒體(我試過一段時間的G+,因為上面的人不是腦殘,但顯然它從來都沒火過),但這依然令我困擾。

Bob:本期的《Linux Journal 》關注的是孩子與Linux。對于年輕的程序員/計算機科學學生你有什么建議?

Linus:其實我是最不應該問的人。我知道自己很小的時候就對數學和計算機感興趣,直到大學之前我基本上都是自學的。我做的一切差不多都是自發的。所以當大家說“我應該做什么?”時,我不能理解大家面臨的問題。我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問題。

Bob:你我的第一次見面是在DEC展上。在“瘋狗”Jon Hall和DEC的資助下,那是你第一次去美國。

我認為那其實是我第二次到美國。我想第一次是去猶他普洛佛,跟Novell 討論 Linux(為了Novell的一個內部項目,是Caldera的前身)。

不過DECUS展(是在新奧爾良嗎?也許我記錯了)的確是我最早到美國的目的地之一。

Bob:我曾經問過你回到赫爾辛基時是怎么處理掉積壓的電子郵件的。你的回答令我感到吃驚,后來我一直都引用你說的話。你只是說你會把積壓的郵件發往/dev/null。我表示震撼并且問你:“如果收件箱有重要郵件怎么辦?”你聳聳肩回答道:“如果是重要的話,寫信的人會再發一遍的。”這可能是任何人能給我的最釋懷的建議了。你現在還遵循這種郵件處理哲學嗎?

Linus:多少還是這樣的,但與此同時,我的工作流已經改變了很多,所以旅行不會像過去那樣對我的工作造成那么大的干擾了。所以一這段時間以來我往往會盡量不讓大家注意到我出去了。如果在1、2天內我的互聯網連接可能有問題的話(尤其是如果你是水肺潛水員的話)我會提前警告一下。但大多數時候,我在世界任何地方都可以干活。我試過把行程安排在合并窗口期以外(有時候會失敗),因為那這是我收到pull請求最多的時候。

所以這段時間我都是把郵件存在云端,這樣子機器間切換就容易多了,這也意味著當我旅行并且使用我的筆記本時,不再會像過去那樣下載郵件到本地機器那么痛苦了。

而且不僅我的郵件是這樣——實際上,幾乎所有的內核開發最終都是靠git來分發的,這也意味著我在哪臺機器上基本上已經不是問題,而且同步要比過去通過電子郵件一個個去處理補丁容易多了。

不過,我那個“如果郵件重要,對方會重新發送”的看法依然有效。大家都知道,我差不多是全年輪軸轉的,如果我幾天內都沒有對pull 請求做出響應的話,這仍然意味著它可能會被埋沒在我一堆郵件當中,大家就會再發一封郵件來提醒我一下。

但這種情況其實已經比過去少見多了。1994年的時候,我還沒那么工作過度,離開一周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在接下來的幾年里,情況慢慢變得越來越糟,以至于我們以前那種郵件發補丁的工作流意味著我有時被迫忽略補丁,因為我已經沒有時間去處理,且知道大家還會再次發郵件的。

很高興,那樣的時光早已一去不復返。BitKeeper對我產生了很大的的影響,盡管不是所有的維護者都喜歡它。現在git意味著我不再通過郵件收取成千上萬的補丁,我的收件箱看起來不再像過去那么糟糕了。所以跟它相處也容易些了。

順便說一句,有一條規則可能比“如果郵件重要,對方會再次發送”還要重要,我已經執行力很長一段時間:如果不必回復,那就不回復。如果我收到郵件后的反應是別人可以處理的話,我會干脆忽略這封郵件。一些日理萬機的郵件人會設置自動回復說“抱歉,我最終會處理的你郵件的”。但我會忽略任何自己覺得與我無關的事情。這么做純粹是因為我覺得我承受不起鼓勵大家給我發送梗更多郵件的后果。

所以我收到很多郵件,但其實大部分我都不回的。實際上,我的工作很多都是掌控全局,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所以我會看很多郵件,但一般不怎么寫郵件。

Bob:1995年5月,Don Becker在華盛頓組織的一場Linux用戶組會議中,你發表過一次演講,中途你曾停下來問聽眾誰知道男子冰球世錦賽芬蘭對瑞典的比分。作為與會的加拿大代表,我得以向你保證芬蘭贏得了比賽。說道這個,芬蘭最近贏得了世界青年錦標賽,你肯定感到很開心。還是你會為美國歡呼?

Linus:嗨!冰球也許是芬蘭的國球,但我不是狂熱的體育迷。搬到美國并不意味著我會選棒球或者橄欖球,只是意味著冰球也失去了那種“我周圍的人在乎”的感覺。

Bob:我們很多人都對你在Linux技術決策的公開辯論中直言不諱的態度感到欽佩。嗯,其他人就不喜歡你直率的說話風格。隨著時間的推移,你認為自己是不是多多少少有了一些外交辭令的味道了?

Linus:如果說有什么區別的話,窩鄉我已經變得更安靜了。我不會說這是“更加外交辭令”,但也許是更有自知之明了,而且我也在試著不那么咄咄逼人。

這部分是因為大家不再像過去那樣對我進行解讀。過去的環境更加隨心所欲一點,我們也是一群享受樂趣的極客。現在的環境跟過去不一樣了。再者也不像過去那樣個人化了,現在參與開發的人已經成千上萬,這還只是計算量發出補丁的人數,還不是做Linux的人的全部。

而“用不同的方式解讀我”的部分原因在于,大家用一種1994年時不曾有的嚴肅態度來對待我。這絕對不是抱怨說當時大家沒有認真對待我——其實恰恰相反。這更多是我的抱怨,抱怨大家現在太過認真地對待我了,所以我再也不能說一些愚蠢的廢話了。

所以我仍然會號召大家(尤其是公司)做些蠢事,但現在我這么做的時候必須知道這是新聞,如果我朝某些公司豎中指的話是會被記住幾十年的。不管是否活該,這種行為可能都不值得。

Bob: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無論是公開或者私下?

Linus:我從來都沒有想要傳播的“訊息”,所以……

關于Robert Young以及過去25年他的經歷

1976年,Young學習歷史后從多倫多大學畢業,然后找了一份買打字機的工作。1978年,他創辦了自己的第一家公司,然后再加拿大呆了15年,掌管著兩家計算機租賃公司。他把第二家賣給了一家更大的公司,1992年后者派他渠道美國的康涅狄格州來發展美國的子公司。很快,新的母公司遇到了財政困難,也就是所謂的破產,Young開始自主創業。


Robert Young,Linux J ournal的第一位發行人

盡管這一事件直接導致了1993年 Red Hat的誕生(跟北卡羅來納州的軟件工程師Marc Ewing一起創辦),但兩人均愛上了自由軟件——也就是現在所謂的開源——Ewing愛上開源的原因是他可以用帶源碼且授權允許他創新的軟件來創新,Young的原因則是他看到跟比專屬軟件相比,開源技術可以更好地服務技術客戶。自從創立到1999年上市一直擔任RedHat CEO的Young后來專任主席,出色的Matthew Szulik接任了CEO,將早期的Red Hat打理成一門出色的生意。Red Hat現在已經是代表美國大上市公司的標普500指數的成員。

2000年,Young和Ewing聯合創立了Center for Public Domain,這是一個促進知識產權、專利及著作權法健康交流,以及對公共利益的公共領域進行管理的非營利組織。其捐贈受益人包括Electronic Frontier Foundation與Creative Commons等。

2003年,Young買下了加拿大橄欖球聯盟的漢密爾頓虎貓隊,目前擔任該聯盟的副主席。

2004年,他與Gart Davis領導的出色團隊一起推出了Lulu.com,這是第一個在線自出版服務,可利用按需打印技術幫助新一代的作者直接將作品推向市場,避免了通過傳統渠道出版拖延、浪費以及利潤有限的缺點。在Kathy Hensgen的領導下,Lulu繼續成為幫助作者將作品推向市場的創新者。

2012年,Young投資了由Ernie Earon和Christopher Dean領導的小型無人機PrecisionHawk。PrecisionHawk總部位于羅利,已成為美國的無人機技術公司之一。他繼續擔任董事長,擔任首席執行官Michael Chasen。

2012年,Young投資了美國的無人機初創企業PrecisionHawk并擔任公司的董事會主席。

自2016年以來,Young一直在跟Scott Mitchell與多倫多的一個團隊合作,幫助組織加拿大自己的職業足球聯賽——加拿大超級聯賽。他是漢密爾頓熔爐隊(Hamilton Forge)的老板。該聯賽將于本月(2019年4月)開始比賽。

目前他感興趣的項目是幫助妻子Nancy經營Elizabeth Bradley Design公司以及Needlepoint.com商店,這是一家的刺繡品供應商。其使命的的確確就是要通過發展壯大全球的針繡愛好者社區,讓讓世界變得更美好。

閑暇時光他最喜歡跟日益人丁興旺的家族共度時光。1年前,他和妻子Nancy迎來了他們的第一個外孫。Young還很享受追求各種愛好,盡管玩得總是很糟糕。其中就包括飛釣、風箏滑板、高爾夫等。最近他還開始收藏起古董打字機了——這可以說是對他從打字機推銷員開始職業生涯的一次致敬。

標題名稱:25年后,Linux之父再接受訪談
新聞來源:http://m.newbst.com/news20/10492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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